以前有句俗语,“十个胖子九个富,哪个胖子在做活路?”以为“胖”是生活富裕的一种象征,应该算是对胖子的一种赞美。可如今时代进步,人们再不以胖为美,有钱人也开始节食、健身,注意体型。反而那些所谓的“中年油腻男”,大腹便便的样子,你跟他聊一下,有不少人小时候家庭条件差,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,等生活开始富裕了,于是胡吃海喝,最后弄了一身慢性病。
听家里老人讲,曾经的市场里瘦肉不好卖,都要吃肥肉!没办法,肚子里的油水少呀。那时候的名小吃,譬如什么什么包子什么什么汤圆,走的都是“油腻”路线,一咬开一包油,用灌县话讲:“赶口。”
上世纪八十年代,我还是个小孩子,按说,市场里的货品开始充足了,餐桌也开始丰富了,可那时的我还是特别馋。随时都想吞点“好吃的”进肚子里,曾将辣椒面、味精、白糖放在一起当零食,那不是饿,是馋!有一次随一位亲戚去吃酒席,席间,有人照顾小孩子,将好吃的食物拈进勺子放到我面前,我一口就吃完了。又来一勺,又一口吃完。周围的人都笑嘻嘻地夸赞我胃口好,我以为是表扬,于是吃得更起劲了,弄得带我去的那位亲戚很没面子。
大概是家里有了电视机以后,我不知怎么迷上了西餐。曾经一个人在家时,八分钱买了个锅盔,八分钱买了张果丹皮,把果丹皮夹在白面锅盔里,冒充三明治,还冲了杯红原全脂奶粉,只可惜少了刀叉。将一条手帕系在胸前,正准备开始享用时,不料我妈突然回来,连忙收拾碗碟,弄得好不狼狈。
言归正传,说“一块面包”的故事。当然之前写的也不是废话,面包的故事就是我迷上了西餐以后发生的。那时候我上太平街小学,每天步行5分钟,中途要经过一家国营副食店。那时候没有超市,商品都放在木质的玻璃货柜里,有个旱涝保收的售货员,所以平时懒洋洋的,好像随时都在打瞌睡。有次路过,隔着玻璃我看见一块面包,黄澄澄的,甚是馋人。以后每天上学放学时,那块面包都诱惑着我看它两眼,我会去幻想这块面包是多么美味,它像是童话里的人物才能品尝到的食物。
那时候,一分钱能买两个话梅,一个面包大概是一两毛钱,但对我而言,也算笔不小的钱。好不容易在家里“顺”到了钱,那位瞌睡中的售货员睁开了眼睛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货柜中的面包,然后说:“小朋友,买块面包光有钱不行,还要粮票!”
对的,那阵还要有粮票,我只得悻悻而归。我估计那段时间是着了那块面包的“魔”了,过几天,我又找了一张粮票,誓要将这块面包买回家。
那个售货员睁开朦胧的睡眼,眼睛里居然射出一丝异样的光芒,说:“真要买?”然后又恢复常态,伸开懒腰说:“只剩最后一块面包了,就卖给你吧!”
我小心翼翼把面包捧在手中,思考在哪个地方享用它。拿回家是不敢的,父母会盘问。实在忍不住了,咬了一口……
硬得像块石头,也不知放了多久。(宋正刚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