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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溪而行

作者 廖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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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少年了,家乡的小溪给人的印象,始终都是美好的。从记事起到初中毕业,我至少走过八年的沿溪的路。

老家是一处狭长的山沟。上游堰塘的流水汇成一条小溪,成了两座山的天然分水岭,也是这山沟的最低海拔线。小溪随稻田的排列趋势延伸变化,它们相偎相依,相辅相成。沿溪的路多半都是田埂路。溪水灌溉了两边的稻田,稻田里多余的水又流回了小溪。“才了蚕桑又插田”“稻花香里说丰年”,这些都是小溪给诗人收集的信息吧。

溪流的水量受季节的变化影响很大。在落差大或溪流转向的地方,一般都有潭,下游的潭比上游的要大一些。除去潭外,其余的都是一节一节浅平缓慢的水沟。所有潭和水沟的形状,早就深深地印在了我幼小的脑海中。

沿溪而行是一种享受。溪水是唱歌的名家,受流量和地势的影响,有磅礴欢快的,有舒畅悠扬的,有震聋发聩的,也有沁人心脾的。一路上,大大小小的同学穿着各异,赤脚烂衣都很正常。有说笑打跳的,有背英语或语文课文的,在晨曦晚霞中上学放学,书包拍在屁股上,一路“皮嗒皮嗒”地响。

老家田坝那一段溪流几乎全是岩石的底子,堪称我们儿时的乐园。风化噬烂的石拱桥下,人们用条石砌了一个凼,既方便引水浇田,又方便饮牛洗衣。传说那桥里住着一条小龙,有一年发大水,小龙顺流而去,桥就开始破败了。偶尔掉出一节蛇皮,想起还是挺害怕的,特别是晚上路过这拱桥。拱桥下很短的一节是全石底子宽平的水沟,连着一道四、五丈高的瀑布。那水沟很阴暗,长满黄柔的青苔,滑极了,又和瀑布相连,我们都不敢在那一段玩。瀑布很是秀美,多数时间挂着数串洁白的珍珠链子,下面是潭,在哗哗的歌声里水花飞溅,雾气迷漫。潭下又是一长节青黑的石沟水湾,叫做“缭叶湾”,下面连着的潭叫“井儿潭”,湾潭落差不大。相传这一段岸边埋着很多早逝的未成年人,是个“很歹”的地方。

缭叶湾溪流淙淙,黑的青苔附在石壁上,绿的青苔则油油地在水底招摇,岸边薄荷的清香氤氲在沟谷里。夏天炎热的午后,我就喜欢独自跑到缭叶湾,躺在清凉的沟床上,溪水从颈肩、胸前、肚皮上漫过,那是今生今世再也没有享受过的抚摸……褪去了暑热,挥臂蹬腿,纵身一跃,跳进井儿滩,有一回居然踩中了一条鱼。很多时候把手伸进石洞里摸鱼和螃蟹,摸到了蟹,只要一把死死捏住,就不会被夹伤。下午回屋时,掐几朵薄荷尖泡开水喝,解暑怡神。很多次陶醉其中,就没见过什么“歹”的“小鬼”,有的尽是引人入胜的享受!

沿溪而行,收获颇丰。初中三年都是沿溪步行上学,弄鱼的兴趣胜过了读书。夏天涨水后,放学路上,裤子一脱,滑入河沟,浑黄的急流涨至肚脐上也无所谓。哪个潭鱼多,哪个石洞占鱼,我们了如指掌。从下游到上游,一路摸回去,甚至有几十条野生鲫鱼的收获。秋冬季节,一般钓鱼的时间多。一根斑竹竿,鹅毛翎子做的浮子,就是常规家当。有时提竿用劲过猛,把鱼从溪里甩进了稻田,一顿捶胸顿足,怅然若失。冬天的暖阳里,选定一个潭,把上游的水砸住,把潭里的水舀干——“涸泽而渔”。待水要干不干时,便开始捉鱼。几个“扫堂腿”一打,混沌的泥浆水就把鱼呛浮头了,抓紧时间抓大的,鲤鱼、鲫鱼、鲶鱼……收获满满。

多少年过去了,缭叶湾那儿建了村里第二口大堰塘。烂石拱桥趴立在原地,上面铺了一层混凝土便民路,瀑布还在,但敞亮的水沟已不见天日。再往下游走,稻田也少有人种,沿溪的路荆棘遍地,听说溪里早已不见鱼的踪影。我们的童年定格在美好的记忆中,可是我们的下一代呢?我儿子最感兴趣的是在他外婆房前屋后的水沟里抓几只螃蟹,外婆还乐此不疲地用油炸了给他吃。我们童年的境遇,只能像梦一般讲给他听了。

而今,沿溪而行竟成了一种奢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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