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把木圈椅,托起我松弛的疑惑。
它圆滑的扶手,还原砂纸,刷毛,刨刀,锯条,斧刃,递送而来,每双手的雷同。
一截原木,沉敛而质密的荒野气息,改变的韧性,确认的温度。
它袒露,轮纹目送光阴的札记。成全泥底沙,守候云中雨,书写未成形的前奏。给风的独白,鸟的晚祷,加密。
从阳光中退场,它断折在林场的还乡梦,无可复原。
它舒缓的弧度,仍以木的本性矫正我。
还原日月对一棵树的牵引。
挺直椎骨,舒展肩胛。我听见,内心的坚实,闭合。蜷缩的冠层敞开。
景深
透过老榆树目光里,暗沉的锈迹,凝望腊梅闭合于眼睑的焰芯。
芭蕉,已习惯透过向北延伸的冬月,审视生存必要的残缺。
一面白墙,铺展光影疾书。风的速记员,不止善于,抓取枝桠、河床的揪心事。
城市的叶脉,在震中,安守哑默。沉嵌嘈杂,何以校正啼鸣错位的音准?
醉如烟缕的山径,从暮晚的前景飘往背景。
跃出视界的景深。
抖开圆月盘绕的井绳,风,从耳廓看管的洞口,拎出湿漉漉的竹兜。